很多時候不過無法裹腹一個深夜
畫一枝煙,便幻化一個海
如同靜謐不必要的穿插而我
總是無法轉換一個自在的姿態
總是錯過與朋友最後一程的列車
總是看著電視熒幕不曾流淚
一些碎幣,擱在手中便不懂緊握
而喋喋不休的情話,如借出的書
層層整齊疊在別人的家裡,或曰瓶子
如同碎石貯過便不知不覺忽略:
總有一隻象,卡在指縫的中間
總有些核桃,數數便不捨圓滿
譬如成長就不過渾圓結在喉核
很多時候我們得伸出兩手划開
去海床撮撮陰冷廢弛的藻毛
不過無法默許骨脊明朗的背叛:
與同齡並排擦肩而未曾濡沫
與同道並行漸遠又毫不相悖
很多時候,不過怯於啟齒
那些又黃又徽的垢如同活著的
一塊塊掩蓋的真誠的葉(黑色的,
我們撫摸有私處有汗漬有吻過的痕)
關於愛情不過純粹對著蒼蠅的眼來幹
一死不過在泥灘上自謂暴烈
不過愛搔無法華麗目視的蚤子
不過擁著生活無盡的石頭/住在火源處處的島嶼
不過擲一卷書,有時能夠嗅一些煙
有時能夠在蓮浪底悄悄存一首詩
學習彼岸的人把傷痛空在胃中
學習背月的人忘掉自己的舌根:
浸淫在圖騰爆破泡沫退化的語境
遠方有綠光,而若即若離花
很多時候不過無法容忍一個深夜
房子安靜如獸而照片恆河無數:
一堆洋燭在禮台高舉漆黑
一班畢業的人笑著用口琴讀詩
如同城市缺席的現場/不曾置疑
豪雨戒備的公園的恆常集會
恆常的進場的浪潮如一堆沙
我們是街上水土流失的土壤
但我們又總是一棵草
(被人肆意摧殘又肆意歌頌)
如同電話的切換如同朋友帳戶的消失
如同即線通最後上線時間如同關注前度的浪蕩形骸
就睡成烏鴉。我們不分輕鐵或電車的聲頻
我們不分成人幾分真幾分假嘉許的祝福如成績表(十八歲)
不過是一隻蟬,偶爾喜歡濕潤的雷聲
不過是一個人,懷想一位初逝的詩人
不過無法吐一根煙告別日子,在牆上
那些依舊蕪亂稚氣又歪歪斜斜的字
或聚或散,不曾在深夜移動一雙險腳:
我總學習如何佇在電線桿上游泳
我總模仿碑文上穩穩熟睡的安詳
而我終究不忍吃掉手掌的種瓜得瓜
譬如這個世界,總有一個無處不在的風眼
譬如生活,難以險象環生
2013.7.7.
(793字)
(詩作曾獲得第四十屆青年文學獎新詩初級組亞軍)
(詩作曾獲得第四十屆青年文學獎新詩初級組亞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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